跨越，從發現邊界開始

跨越，是一種冒險。有的時候，不做改變比較簡單。

四月十二日，我們劇團到苗栗牧羊人之家演出，主題就叫做跨越。

事實上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演出，不一定需要主題。有時主題也只是一個輔助，協助大家更容易地打開話匣子。

原先預期會有超過一百位觀眾，但因主辦單位的活動延期，所以事實上只來了三十人左右。

三十人對我們來說，其實是比較容易掌握的人數，然而對映著廣大的室內攀岩場，卻顯得太過空曠。

當天一早，為了能夠捕捉對跨越的呈現，我們已經先做了許多準備。我們觸碰到了自己的界限，然後試著把過去的經驗用肢體和戲劇演出。於是我們發現，跨越並不簡單。

然而跨越卻是必要的。一直以來，我們在快樂的狀況下演出，於是到達了一個安定的位置。安定，可能表示安全，但也可能表示不再前進。我感覺到需要我們更進一步跨越。於是小一第一次當正式演出的主持人，也是幾位夥伴第一次合作演出。

活動一開始，我們就嗅到了一種非常詭異且獨特的氛圍。然後，在一種說不出來的禮貌性儀式中，我們開始了自我的跨越之旅。

演出並不如預期般順利，分享卡在看不見的柵欄裡。觀眾焦慮著，演員焦慮著，然後彼此感受到對方的焦慮，焦慮開始漫延。這是一個戲劇化的時刻，主持人決定等待，等待觀眾漸漸發現將會發生的事情。

我感覺到一種組織的框架存在於觀眾之中。觀眾並非出於全然的自願，老師帶著權威，希望我們能夠順利地為孩子們服務，期待孩子們能夠開心，而這種期待的介入限制了自發性－－無論對孩子、老師、主持人或演員來說，都是如此。

然後，幾位觀眾起身離去，這是選擇等待的後果。我們不能忽略一人一故事劇場身為一種劇場的事實。

漸漸地演出變成一種交換和重新排列的過程，一直到演員選擇用演出打破這種沈默和循環為止。

在漫長的演出過程中，等待漸漸發酵，觀眾開始冒出故事，尤其是在演出後的座談中，出現了許多精彩的分享。

座談是另一個有趣的過程，一旦大家放下了演員和觀眾的框架，壓抑的情緒就不斷地冒了出來。然而讓人好奇的是，在座談中分享的許多故事，為什麼無法在演出中發生呢？

有時我們會誤以為，演出完成之後，便告一個段落，但我明白，屬於我們的跨越，此刻正要開始。

於是，我們背負著沈重的翅膀，離開了牧羊人之家。

看著大家的疲憊，我覺得當時最好的處理方式，是讓大家趕快回家吃飯洗澡睡覺。我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為，在大家狀況很差的時候，會議還能有效進行。但似乎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情緒，正在醞釀。

我們需要等待，並給自己一些時間。在沈澱之後，才能看得更清楚。

對我來說，這場演出的意義重大。我們遭遇到客氣的禮貌氛圍，但骨子裡彼此卻不認同。這樣複雜的場面超乎原先的預期，把演出交付給新手主持人和新手演員，是一項非常艱鉅的挑戰，但是我們試著學習共同承擔。

愉快且容易的演出，可以建立信心，但唯有面對真實人生的波折，才能夠成長。把目標放在下一步該如何，而不是放在現在的位置，則是即興人生中前進的呼喚。

面對未來，我深深地期待著。(By Je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