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歲才能加入我們劇團？一－－龍泉寺演出的體驗

今天，你說我演一行人到了新竹的龍泉寺，為法鼓山慈善基金會新竹區慰訪組所舉辦的關懷弱勢兒童夏令營，為營隊小朋友們做一場演出，這也是繼為竹東教會兒童會的小朋友演出之後，第二次到宗教單位為小朋友服務，同時也是第一次在佛教機構(大殿)中演出一人一故事劇場。

說實話，在演出之前心中存在著許多掛礙，但不知是何因緣(或是菩薩保祐？)，竟在前幾天鬧鼻炎，以致於今天早上起床後，竟然一說話就咳嗽，於是只好臨時拜託夥伴接下主持人的任務，改當記錄員。

由於大殿的迴音很大，加上孩子們說話比較小聲，要仔細聆聽到孩子說的話，對於演員來說是件非常吃力的工作。幸好主持人小一和孩子相處頗有經驗，同時也做了一些整理，加上夥伴們非常努力鋪陳，讓演出能夠順利完成，這也再一次讓我們體驗到塑造一個劇場的空間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今天我們的演出以惜福為主題，並以一些具體的事情來開場。孩子們一開始圍繞著我們的開場分享自己的心得，隨後出現了許多精彩的故事，大致上可以分成兩個故事線：一是環保的議題，另一是自我相處的議題。就情緒來說也大致分成兩種，一是很快樂很開心的情緒，另一則是較沈重較內歛的心情。

具體的經驗像是全家一起做垃圾分類，或是騎腳踏車飛奔，或是和親人一起看美麗的夕陽等等。但是很有趣的是有一些孩子分享了較為抽象的經驗，例如人與自然合而為一，或是看恐怖片之後做惡夢驚醒，或是小時候看著窗外鳥兒的期盼。

能夠在短短的演出中，從小朋友的口中聽到這樣的故事，讓我非常驚訝！也讓我忽然反省，是否我們太小看小朋友的智慧。

演出在回顧的流動塑像後結束，照慣例我們保留了一點時間讓孩子們問問題。孩子的問題很有趣，第一個問題是：「你們真的什麼戲都能演嗎？」鏞芬很有趣地馬上回了一句話：「你們真的什麼故事都會講嗎？」夥伴們不禁心中暗自叫好！當然，我們還是和孩子們花了一點時間解釋。就像一些孩子會問：「你們會演連續劇嗎？那布袋戲呢？歌仔戲呢？」我們也一一回答。

關於演出的問題還有像「布的用途是什麼？」「你們練習多久才有這種默契？」「你們之中年紀最大的是誰？」等等。在座談結束之後，幾位小女生圍在樂師旁詢問，還有一位小男生居然直接問我：「請問幾歲才能加入你們劇團？」讓我不知如何回答。

就我個人的觀點，站在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舞台上，有足夠的人生閱歷能提供很大的幫助，但是常常更重要的卻是能夠和諧地與自己相處。有時站在舞台上，阻止我們演出的是我們自己的框架，有時我們會為了服務我們自己的慾望而增刪了故事的情節。正如同雅鈴在詮釋這位孩子分享的「人與自然合一」的故事時所說：「我是山，我是雲，我是樹，我什麼都是。」這很難做到，不過卻很像是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演員一樣，演啥像啥。不過如果是我，也許我還會不自量力地加上一句：「但什麼都不是我。」要在演出中做到沒有自己，實在是件很困難的事情，老實說，這仍是我努力的目標。

對於孩子而言，有機會學習表達和聆聽是很棒的機會，但是如何在過程中能有妥善的照顧，則是另一層需要考量的事情（這件事情其實對於成人來說也是如此，只是我們常常刻意忽略）。不過，營隊輔導員的集合哨音解救了我，讓我不必回答這個問題，不過我相信這次的演出，對於這些孩子們來說，是一場難得的經驗，無論是看到即興創意或是肢體表達，還是看見自己與別人的故事。

這次沒有上台演出，的確是件損失，但是有機會讓夥伴們多練習，也未嘗不是件美事。當紀錄最好的地方，其實是有機會觀察團體的狀況，以及演出的整個過程。當孩子企圖挑戰舞台上的演員而出了一個難題，卻順利地被演員的演出打動之後，忽然間在觀眾席裡發生了一些化學變化。我看到孩子們開始踴躍地舉手發言，希望能夠看到自己的故事或是感受被呈現在舞台上，無論是很小的故事或是很深層的故事，夥伴們都一視同仁地努力演出，一直到最後時間到了，還有孩子一直舉手想要分享。

這個感覺和上一次在竹東教會演出有很大的不同。上一次的演出時兒童會的姊妹已經為孩子們做好說故事的準備，而這次孩子們在完全不了解我們要怎麼演出的狀況下被安排了這一場演出。前一次的故事因為大部份都是準備好的，所以故事很快地出現，不過同時也保持在一定的深度，相對的這一次故事比較零散，但卻能夠聽到幾個很深層且內在的故事－－就算孩子分享時未必能覺察到自己的狀況，但是大家卻都能明顯地感受。

在反省的過程中，曾經思考或許正因這些孩子背景的特殊性，所以才讓孩子們有異於常人的感觸。但是我相信每一個孩子其實都有其獨特的智慧，身為一個一人一故事劇場演員，應該理解並發現這個不同，然後打造一個邀請的空間，讓大家樂於分享自己的故事。

這真是一場難得的體驗啊！無論是主持人、樂師和演員夥伴們，都有非常精彩的呈現，當然，也都有能夠更成長的地方。在演出之後的討論中，我邀請大家輪流分享了自己的感受，自己覺得做得好的地方，以及覺得別人做得好的地方。最後，再分享有什麼地方自己下次可以做得更好，然後討論了一些團隊可以做得更好的議題之後，結束了這場演出行程。

幾歲才能加入我們劇團？也許我該認真地思考一下。(By Jester)